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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张(3):鱼入官家探虚实,调虎离山我进城
大队的池塘里饲养了鲤鱼,由专人看守。那年头有几人能吃上鱼?别说没钱,有钱你也没地方去买。社员们都被那一池塘鱼给馋死了。白天下地干活总是以鱼为话题,就象在鱼缸外边的馋猫恨自己爪子短又不忍心离去。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辩论何时把鱼分给社员们。
一天夜里,大队书记把我叫去叮嘱一番,明早天不亮就跟他起程去给县里各领导送鱼。半夜由书记和大队长连同看鱼人一起撒网捕鱼。这档子事我就别操心了。言外之意是他们三家先分点。
原来这鱼不是给社员们吃的。
我强压怒火是因为我的前途比鱼让谁吃重要得多。小不忍而误大谋。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到了县城,第一家是工业局局长。装着活鱼的水罐马车停在大街上由车把式照看,由我将四条大鲤鱼放入两水桶担在肩上跟着书记送货上门。直到局长问及小陈姑娘在厂里满意否我才明白为何给工业局局长送鱼。书记的老婆姓陈,那姑娘就是书记老婆娘家人了。可我不明白为何让我去送,他的侄子去不更天衣无缝吗?书记不认几个字可他奸诈狡猾,决不会犯这种错误。
果然不出所料,真正给他送鱼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小张。书记开门见山地问马局长:“今年分配给我们公社的大学名额是不是给小张?如果县领导同意,我跟老王(公社书记)谈谈就行了。”马局长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不是有个对象在你村吗?你怎么就收拾不了那小子?我看小张品德有问题,不适合上大学。不过这事得跟他们商量。”
我无地自容,可书记的脸上毫无表情。他给我使眼色让我说话。我误以为他是在帮我探索上大学或者让小张上大学的路子,便立刻抓住机会:“她不一定是个轻佻的人,但无论如何应该好好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这后一句话是官腔,前边的话才使局长猛醒:小张不是只跟另外的领导睡唯独看不上他。局长愣了很久因为那时人人以派性思维,不是我的人一定是对方的。然后他指着我说:“这小子不简单,有头脑。组织问题解决了吗?”我立刻帮书记答话:“我还需要接受再教育。”
因为书记最害怕的就是中央出了王洪文副主席后,各级都要培养小书记。他宁肯放我上大学,也绝不让我入党成为他的后患。那年头你唱罢来我登场,权力更迭、人鬼换位竟然是一夜之间。我这时才明白:他原以为小张早是县领导们的人了,他让我尝尝那羞辱才让我去送鱼。也许是因为只有在这种场合看我的反应他才能判断出小张与我的关系。
第二家原计划是农办主任家,可在路上书记想到马局长并没有得到小张便改变行程先去县委副书记家探听虚实。只是这次桶里放进六条鲤鱼。每条鱼有5斤重,六条鱼差不多满了两桶。
县委副书记认出来了我,因为他去内燃机培训班结业典礼时找人写个稿子他去念一下就完事。培训班一致推荐我来写。他读完讲话稿便把我这写稿人找去,他谢了我并问我怎么写得这么带劲。
大队书记还是重提小张上大学的事,县委副书记一听小张脸立刻红到了耳根。他毫不思索地反对这么干,并说:“这小子有才,应该培养一下。”书记点了点头。
从此,剩下的10家他让我看马车,由车把式担鱼。
一星期后,我考虑再三找书记提我入党的事。因为我知道这样做他就让我去上大学了,不然那名额肯定是他侄子的。他决不会让我入党的,这一点我可以利用一下。
他拒绝让我说话,因为他知道我要说什么。
又过了大约一星期,他告诉我让我去办进城当工人的手续。打送鱼以后,几乎没有领导再拉小张这几十万人里挑一的美女去开会、参观了。
当小张知道我要离开农村,她找我谈说她的悲剧就要来临了。我当时没听懂她的话。就匆匆忙忙准备先上班,然后再把她也办进城。我虽然总是认为她不是那种贱妇,可她为何高兴地跟县里领导们出出进进?
第三天上午,也就是离我进城上班告别农村的前四天,我开着拖拉机往村东走,看到前边马路上站着的就是小张。我放开油门减速。刚停下来,她就作手势让我下车。那是一个十字路口,她指着北路上电线杆子上拴着的一头生产队的公驴让我看。那驴我常赶它拉楼没什么可看的。只见它放情的蹦着叫着。我要跟她谈的重要事很多,没心思看驴。可她却天真的问我:“你看到了吗?”我反问她:“看什么?”她说:“你看,那驴怎么5条腿?”
我立刻走开进了拖拉机驾驶室,因为为她的无知脸红。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她是清白的!她不是贱妇。那年头中学连生理课都取消了加上她从未见过驴,她真的不知道公驴的特徵。这确确表明她还没真正“见过”男人,不然那么聪明的人一定会举一反三。不然,男人不就是三条腿了?想到这里,我立刻打招呼让她上来。在驾驶室,不管三七二十一,我抱过她的头看到她那白里透红的脸如同红苹果上去就是一口。后来她告诉我:“当时痛得以为把她的脸咬下来一块,那牙印让我每天摸好几次脸。”
那年头这就算是最大的浪漫了,说来让现在的年轻人难以置信。
小张是我的小张!心里那红玫瑰花开得五彩缤纷催得心脏跳得山响。
准备着探索让小张进城的路子,我踏进了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