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姑爷与老丈人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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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妇女节让我想起了高中老校长讲的一段故事，那时我刚升高中。高中的老校长由于出身不好，被解职当上了看大门的。他跟我爸是同学。他博览群书，学问可大了，也特别孤独。我不怕跟阶级敌人靠近，常常跟他聊天。记得一次他给我讲一位老乡绅与三个女婿的故事。大概猜测他是要引导我什么吧，我听得很认真。

话说这位老乡绅可是个大财主，地有数百亩，骡马成群，家大业大。可他就娶了一房，太太给他生了六个孩子，三男三女。邪门的是：三个儿子都相继夭折了，三个女儿都活得好好的。我之所以能记住这个故事，是因为我爸妈刚好也有六个孩子，也是三男三女。一听老财主三个儿子都死了，我心头一紧，心想：男人活下来还真不容易。但今天想不起来那位老乡绅的名字了，当时老校长讲的时候可是每句话都说的是他的名字。

话说老乡绅的三个女儿都大了，女大当嫁。他太太想是否该找一位倒插门的女婿过来继承家业，伺候老俩口。老乡绅不同意。他认为，家里有的是钱，找长工给做饭，伺候得会很好，比女婿女儿还容易使唤。不听话就换人，伺候得好就多给钱。这样，没有家庭矛盾，比倒插门女婿更少摩擦，能保住父女亲情不变色。

三个女儿都出嫁了，都是老爹给找的女婿。话说这三个女儿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都不怎么像是亲姐妹。老爹也就根据女儿的特点找女婿。所以，三个女婿差异很大。老乡绅学识渊博，才高八斗不说，还特别有智慧，察言观色便知对方的内心想法，也就能跟三个女婿谈得来。三个女婿都喜欢到老丈人家去跟他聊天，但三个女婿之间来往不多，因为谈不到一块去，按今天的话说就是没有共同语言。但每年也能碰头两次，都是在老丈人家。一次是过年时都到老丈人家拜年，一次是给老丈人做寿（过生日）。

老乡绅老了，知道来日无多，说不定就是最后一个生日了，便在与三个女婿喝酒时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对你们照顾不周的地方请原谅，有什么心里话还没有跟我说或者有什么疑问还没敢问我，今天就边开怀畅饮边打开话匣子，无所顾忌。

说完，便看着大女婿。大女婿心想，确实有一个疑问一直没有敢问，便说：

岳父大人，您和岳母大人为何为我生了这么漂亮的大女儿？
岳父：就是让你喜欢她啊。
大女婿：那为何让她这么笨呢？
岳父：如果她不这么笨，她会嫁给你吗？
大女婿点头认同。岳父想，他从此会更加喜欢老婆。

老人便把眼睛移到二女婿那里。二女婿也有疑问，便说：
岳父大人，我有一疑问一直搞不明白。您和岳母大人怎么生了个如此勤奋的二女儿。
岳父：如果二女儿不勤奋，跟你这个懒人在一起，这日子怎么过？
二女婿：那为何不让她长得漂亮一点呢？
岳父：虽然你长得俊，但我不担心你在外面胡搞女人，因为没有女人喜欢你这样的懒人。她要是勤奋还美貌，她还不天天跟你打架？
二女婿点头认同，心想：要是勤奋又漂亮，怎么会嫁给我？说不定我这辈子就得打光棍呢。

轮到三女婿了，事实上他也有一个疑问，便说：
岳父大人，您和岳母大人为何为我生了又漂亮又聪明的三女儿？
岳父：她不漂亮不聪明，能嫁到你这样又有才又帅气的公子吗？即使嫁到了，她能得到幸福吗？
三女婿：那为何让她有那么大的脾气，把我管得一愣一愣的让我成了有名的惧内？
岳父：如果她没有大脾气管得住你，你这公子能管得住你自己而不到外面沾花惹草吗？
三女婿点头认同。

最后老丈人说：虽然我三个女儿相貌、个性相差很大，但她们都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虽然你们三家的经济条件差异很大，但在精神层面，差异不大呢！金钱、相貌、地位决定不了幸福，但安排人生时要考虑这些因素。

俺当时听后的感想就是：这男女配对可真的不容易，真费心！晚间池塘边的蛤蟆，公的呱呱呱一叫唤，啪啪啪一母蛤蟆就蹦跶过去了，别说打听对方的才学了，黑灯瞎火的连对方长啥样都无法辨认。可人家欢乐着呢！比天鹅叫唤声不小。

人就复杂多了。

高二时一男同学，迷上了《阿Q正传》，看到里边谈恋爱的地方：“吴妈，我想跟你困觉。”就那点故事情节，在那男女生之间都不说话的禁欲主义的年代，就这句话后面引申的含义对青春期男孩的刺激远比今天的男孩看到美女裸照大得多。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看到书中有男女谈情说爱的话语，但考虑到这个太直接，有点傻，总得改进一下。他早就暗恋上了座位在他右边的一位女同学，两个书桌中间隔着过道。放学了，女同学往校外走，出校门不远，他就跟了上去。女同学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便有点害怕。他砰砰直跳的心让他也不敢猛追。当她回头一看，是同学，便吃惊地停了脚步。吃惊的原因是因为他的家不该是这个方向，其实她也隐约感觉到平时他偷看她时那炙热的目光。青春期的女同学比男同学敏感多了，也成熟很多。女同学停住了，他便跑上去，鼓足了勇气，开口就问女同学：“咱俩搞对象如何？”女同学没想到他上来就跟自己说在那年头属于地地道道的流氓言论，便二话不说，回头啪的就是一耳光。虽然是象征性地打，但毕竟很生气。他被打后，慌张张跑回去了。

后来她跟我说起了这件事：“润涛，故事还没完！毕业三年后，我和他在县城相遇，他不敢搭理我，倒是我主动叫住他并给他道歉，最后也来一句‘你当初也太不文学了’。但见他把眼睛睁得大大的，放出的似乎是希望之光，便一口气回复道：‘初夏的骄阳抚摸着美丽的村庄潺流的小溪在放声歌唱你忽闪忽闪的娥眉起伏着我的心房你看到我急促的呼吸那是吹起烈火的风箱……’唰唰唰！我急速跑开了。一边跑一边哭喊着：‘没想到我那一巴掌把一个聪明过人的男孩给打成了神经病！！！’我跑远了可还听他追在我后边继续叨唠：‘你那扭动的背影依然摇曳着我奢望的梦想……’”

谨以此文献给经历过禁欲主义年代的同龄人，并与未婚年轻网友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