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住、李白、毛泽东—来自基层的另一类思考（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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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许会把留住送进监狱

随着粮食产量和年终分红的逐步提高，许书记的脾气与嚣张程度也水涨船高。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敢公开骂人是他有了党、县委和各局领导做后盾，后来慢慢发现我的猜测是错的。事实上他把这个村变成了一个江湖，他就是这个江湖中的老大。他把党、县委和各局领导当成了他肆意妄为的工具。

我认识到这一点不是突然间他把留住送入监狱，而是他成功地把留住送入牢房后，他哥哥和他本人嚣张气焰膨胀到肆无忌惮地步。

下面是先后发生的三件大事。第一件事就是许会与我的第一次辩论与争执，是留住坐牢事件导致的。争执的细节对他对我都是刻骨铭心的，因为涉及到对李白、毛泽东的无情解剖。没有这类解剖，人类几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未必有人揭开李白毛泽东这类人被崇拜之谜团。

文革时留住他爹王佃发被揪斗不久就吓死了，当然如果没有文革，年龄到了也得死，就是可能晚死几年而已。留住就跟他妈相依为命，从此也不提心吊胆担心挨斗了。

留住是有名字的，叫王志刚。这名字特有魅力，以至于全国各地都有数不清的山寨他名字的人。在我们那里的传统是：男人到了结婚年龄，不论是否结了婚，都不再被称呼其乳名。而留住除外，全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当面称他留住。这乳名的意思是，他是他爹唯一的儿子，千万别夭折，求老天爷留住这根传宗接代的独苗。

那天书记把我叫到大队部，是要我汇报一下玉米杂交制种的事。县委新成立了个科委，科委里的人除了主任不懂科学外，几个人都是大专中专毕业生。我们村是大寨点，科委主任就往我们村跑，要推广杂交玉米。当许书记得知这杂交种子特贵而且只能种一季，第二年必须重新买杂交种子时，便问及能否自己搞杂交种的制种。科委主任就把技术员带去了，给他讲授杂交制种的步骤和科学原理。那读书人哪里给文盲讲得通？许书记就让我去参加科委举办的讲座。全县就八个人去听课了。我搞明白后就回去了等待许书记给我派任务，那是冬天，离杂交制种的春天还远着呢。

我进屋后许书记就让我把门关上，然后他让我给他一步步讲清楚到底为何杂交种必须每年都要重新制种。我就跟教给小孩子一样，仔仔细细把“自交系、保持系、恢复系”三系配套的原理与精子卵子怎么来的动物交配与植物受精知识给他讲透。他是极聪明的人，虽然他在他妈坐牢后无法见人就不与人来往也就不上学，但给他讲明白三系配套的原理，他的确搞明白了。因为他问我的问题都是搞明白后提出来的以确定一下。他对我给他讲明白了这事非常高兴，待我正要离开的时候，他听到外面有人大声说话，便命令我：“把留住叫进来。”我开门就跟留住打了个对面，我此时才知道他的名字叫留住。我还以为他姓刘名柱呢，否则也不会喊比我大很多的他的乳名。“刘柱，书记找你。”我当即对他喊。

我在搬回老家之前见过他，因为他的家在村最西边的南北马路西边，我从家到县中学，他家东边的马路是必经之路。马路西边就他一家。久而久之就会看到他进出家门，我不知道他是谁，更不知道他是村里的万人恨。

看我喊他进屋，他的脸色当即变得刷白，磨磨蹭蹭地走了进来。考虑到我还没跟许书记打招呼离开，便进屋跟他摆个手。留住进来站在门口就把门堵住了，我不得不等他往前走两步我再离去。可他就是不敢往里走，站在门口等书记的训话。

“昨天你干嘛去了？不是前天说好了你套车去拉化肥吗？我等了你一天你竟然没来也不请假！你干什么去了？”

“昨天？昨天早上吃完早饭我就出来了，可一看，好家伙！大雪那个大呀，雪花跟席一样大！我就回去睡觉了，一觉睡到天黑。”

“放你妈的狗屁！”

但见书记两眼直瞪，嘴唇在不停地哆嗦。要说昨天下雪了的确是真，可就大雪花几分钟就停了，路上根本就没有雪的痕迹。一整天就没再下雪。我还去了县科委了呢。听他说“雪花跟席一样大”时我当即也惊呆了。但听许书记哆嗦着嘴唇对留住大喊：“你给我滚！”

留住出来了，我也出来了。心里好笑，一个“文盲加流氓”书记碰上了个说话满嘴胡说八道的文盲，这世界太离奇了。好玩得很。

城里人可能没见到过炕席是什么。炕席是用竹皮儿编织的铺在大炕上长方形床上用品，睡觉时上面铺上褥子。白天把褥子叠起，看到的就是炕席。炕席有多大？宽度就等于现在床的长度，而长度则有两个尺寸，一个是单间炕的，一个是大通铺炕的。单间炕就是一间房的长度，12尺（4米）。大通铺就是两间房子通着，中间上面有大梁，炕席的长度8米。别说席了，就是现在的床单，雪花也无法与其相提并论。说雪花大如碟，就算是文学夸张，可以接受。文学作品在陈述事实时夸张的上限是绝不能打破的。书记骂留住是因为他感觉到留住羞辱了他的智商。

过了大约两三个月的时光，突然听说留住被公安局抓走了，原因不明。很快就有了消息，留住以“破坏农业学大寨”现行反革命罪和“盗窃”罪被判刑10年。我打听社员们才得知，留住从来都没盗窃村里任何一家的记录，不是盗窃犯。按理说盗窃犯是惯犯行为，35岁的人了，突然间盗窃，不合常理。何况我们村是大寨点，分红全县数一数二。他能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又不是砸银行。搞明白后得知，他偷了村东北一个机井电机的电表，那时缺电，县变电站常常给断闸，各村都不得不买柴油机带动磨面机磨面或带动水泵浇地。可柴油供应受限。我们村是大寨点，五眼机井都给安了电表。电表买不到，不是缺货，而是县供电站控制必须有批条才能卖。一个村只给一个电表。每天都有县变电站突击查电表的，没有电表就接线一经抓住村干部就被抓到公安局。又不是为了自己一家，没有人去为公家的事冒险自己被抓。留住偷偷把电表卸下来，卖给了邻村的一个生产队长，得了10块钱。“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也是根据这一条，因为毛主席发表“农业学大寨”指示后，周总理江青等都到过大寨，留住“破坏农业学大寨”的罪名就这么荒唐地成立了。

我有理由猜想：本来县委公安系统的头头们就因为无法找到理由而进我们村蹲点，白吃烙饼炒菜，晚上走时抓一筐鱼。是留住的信口开河令书记感到羞辱而忍无可忍，给了公检法系统的领导蹲点的机会。这就是留住被抓后没几天就被判刑，运到千里开外的劳改农场去了的背景。让留住坐牢10年的不是那10块钱，而是鱼塘里的10条鱼。

一天，许书记让我去跟他一起到县里开会，我知道他没文化，连报到时填写名字他都办不到，他自己的名字都不认识更不会写，是他拒绝学识字的极端行为导致的。还有，如果会议内容他不懂，我写下来回来再给他讲明白。

住在县委招待所，无所事事时，他抱怨我公开给留住打抱不平，就是跟他许书记过不去。我摇头。他看我摇头，很吃惊，便说他的耳目灵得很。我说我从不说谎，我的确认为是你公报私仇，就10块钱而且是否是冤案都难说，就算他真的偷东西得了10块钱就判10年徒刑，这你是制造了冤案，对你绝对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他当即怒火满腔，直接就把脸拉下来了：“你小子对我恩将仇报！再怎么说，是我把你们一家弄回来的。就算是你爸的面子，可你知道你盖新房时我费力费心，你家房基地地势有点洼，我就花钱雇县里的推土机以平整土地的名义把土推到你家抬高地面，你用多余的土还打了板打墙建了围墙。这都是你亲自经历的。你现在竟然给一有机会就羞辱我的留住那王八蛋打抱不平！他偷电表，是我自己破的案，我就知道那天我骂了他的妈他会报复我。公然是他，公安局没动手他就招了，电表已经拿回来了。有物证在，你也不打听清楚就说我造冤案。10块钱判10年，可你知道，这10年徒刑与他偷没偷电表没关系！我早已跟县领导们商量好了，一定找个茬把他抓起来。我是要求判他无期徒刑的，县委管公检法的副书记跟我说，判无期徒刑需要省里批，这点事不可能判无期。他最大的权力也就是10年能蒙混过关。我受了留住这么多年的羞辱，我早晚会被他活活气出心脏病。那天你在场，他说雪花跟席一样大。我是没见过雪花，还是没见过席？这么羞辱我，我骂他妈都无法解气。他是孝子，骂他妈比割他肉都难受。他就给我找麻烦，让我丢丑。你刚来这村，没跟他打过交道，没受过他的羞辱，你没那体会。”

“我虽然跟他打交道不多，可也跟他合伙清理过猪圈，有两三次都是我俩搭伙干活。”
“他不羞辱你是因为你学问高，他不敢。可我呢，他就敢当面羞辱。”

“哪里？听我把更离谱的故事讲给你听。队长派活的时候就根据就近原则，让我跟站在旁边的留住清理一个猪圈，那是那一排猪圈里猪粪最满的一个。说一天的活，干不完晚上挑灯夜战不多记工分。我当时不知道大家都躲着留住，不想跟他搭伙。我发现不是队长跟我过不去，是跟留住过不去。我第一次跟他合作，他的肌肉比我的发达多了，我看上去单薄瘦弱就不想让他觉得我干得少，就拼命抓紧时间干。那可是两米深的大猪圈，里边都是倒入的野草垃圾土和猪粪混合物。从里边清理出来，再装入独轮车推到田野地边。干到中午吃饭前，我俩已经干完了五分之三，显然下午不到收工时我们就会提前完成。下午我们都很快回到了猪场，我俩谁也不说话，因为怕耽误时间。干了一个钟头左右，他突然说他回家去喝水，午饭吃得太咸了，口渴。我说我带他去我家喝，离得近。你知道，生产队的猪圈在东头，我家在东南，而他家在最西头。喝口水穿整个村，不值得。他说他来时沏好了茶，现在回去刚好泡好了。我说好吧。他走后我就继续干。考虑到他来回走路加上喝水上厕所，怎么也得半个多钟头。可我等了很久，活都快干完了，他还是没踪影。考虑到我自己干到收工时也能干完，我就不怎么担心了。他回来后我为了表明对他干家务活来晚了不抱怨，谁家没有要紧的活需要干的时候呢？便主动跟他说话。他反问我：‘你这大知识分子猜猜我两个钟头喝了多少水？’我想他不好意思跟我说他干家务活去了便打马虎眼。我为了快点干完活少废话就干脆把话说到极端：‘一大铁壶！’其实我是想把他一步堵死，因为人是喝不了一大铁壶水的，胃有限。又没有比赛，谁会不停地喝水喝掉一大铁壶。可他听后立刻说：‘一壶’？他把重音要是放在了一字上，我就来个两大壶或三大壶，就不须继续废话了。可他把重音放在了‘壶’字上，我就只好说：‘一大桶’？水桶是标准的，满了45斤，担水时走路会晃，一桶水差不多40斤。牛一次可以喝掉一桶水。他难道是牛？可他立刻说：‘一桶？我喝了整整一大水缸的水！’一大水缸装满水是九桶水。此时的我在他身边，立刻要抡起粪叉，想到无论如何也得忍，才猛压住怒火。否则会抡圆了粪叉朝他嘴巴上扇去。你说我没受到过留住的羞辱，可这跟他对你说‘雪花跟席一样大’是一个水平的。我是没喝过水还是没见过大水缸？我天天从井里担水倒入水缸啊。”

（五）留住的基因遗传于李白？

书记当即问我：“那你为何还为他打抱不平？他聪明的确聪明，可把听他说话的人都当傻子羞辱，这种王八蛋你一辈子听说过？这是在共产党领导下，要是在过去，这种人早就被人杀掉了。你读书把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连被人羞辱都听不出来。”

“你别暴怒。我给你介绍一个唐朝皇帝，当他预见留住这类人时是怎么办的。”
“你说我听，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可你要是跟我动心眼，别怪我不客气。”
“看来你对我不了解。我最喜欢直来直去。以后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我跟你讲时你不用紧张害怕我指桑骂槐。这不可能的。再说了，我哪能对你恩将仇报？”
“好。我躺下听，你随便说。”

“人在三岁以前，大脑已经有了想象能力但还不具备逻辑思维能力时，说出的话毫无章法。到三周岁以后，大脑的逻辑思维已经建立起来了，在说任何话时大脑天马行空想象出来的场景立刻受到逻辑思维的控制，以准确判断出要说出来的是‘事实陈述’还是‘意念幻象’。如果是‘事实陈述’，就必须在夸张语气上给出最高或最低限制。比如说，别人家的小麦亩产800斤，听说过的最高纪录是1000斤，那他在吹牛说出他家的亩产最高限制不能超过1200斤。但如果他是个三周岁不到的孩子，或者大脑发育在这方面有问题，永远停留在3岁以前，而大脑的逻辑思维空间被想象力空间占据，他想象力如天马行空，但没有了逻辑思维能力，要是学数学就只能得零分，那他就可能说出他家小麦亩产1万斤。其代价就是以后再也没人信他的胡说八道了。他是以信誉作为吹牛代价的。可历史上有一个皇帝，他叫唐玄宗，就是唐朝杨贵妃的丈夫。此人学问颇深，作诗填词水平很高。他佩服的另一文人叫贺知章，唐玄宗就让贺知章当上了类似于‘政治局秘书长’。贺知章早就听说四川有个叫李白的诗人，这李白到首都长安去谋官职，经贺知章介绍，皇帝就接见了李白。李白说话跟咱村的留住一模一样，云山雾罩，信口开河，满嘴跑火车。分不清‘事实陈述’与‘意念幻象’的区别。李白的崇拜者文人们留给后人的是他见了唐玄宗时给皇上拍马屁的诗，具体他俩私下里说了什么，无人得知。但李白这类人跟留住一样，信口开河是必然的。皇帝明白这人是不可当政的，便打发他远走高飞，离皇帝越远越好，就给他钱让他周游全国去了。后人便猜测皇帝不用李白的原因是什么怕李白给皇帝戴绿帽。事实上给皇帝戴绿帽的安禄山，皇帝还把他常常招入宫中还让杨贵妃陪着俩人喝酒呢。皇帝不傻，宁肯信握有兵权的安禄山也不信满嘴跑火车的李白。其实皇帝完全可以按照欺君之罪杀了他，可皇帝要是那么干了，那就跟曹操杀孔融类似，被后人骂。这是我不赞成你通过县公检法领导把留住判刑10年的原因。我跟留住毫无人情关系，只是为了你好。”

他当即坐起，反驳说：“你这是瞎掰啊。那个叫李白的绝对不会说出留住那样的胡说八道的话，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被人崇拜？就跟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都是后来的文人瞎掰的。你有证据证明那个叫李白的是满嘴跑火车的人？”

“当然是真的！我想起他就是因为那天你骂留住的事，否则我根本就不可能把一个文盲跟大诗人联系在一起的，那可是天地之别。李白到过咱们河北，就是北面的燕山，他说的跟留住对你说的几乎一模一样：‘燕山雪片大如席’，这是现在都能查看到的李白诗作，被人们崇拜一千多年了。还有，李白吹捧咱们燕赵豪杰时说‘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就是那年头提个砍刀拿把剑，一千里内的人都被他杀绝。美国在日本扔的原子弹，500米远的地方还有少数活下来的人，也就是一里地有活口。1000米等于二里地远的地方，活下来的人高达10%。要用原子弹杀到一千里地不留活口，需要在一条1千里的路上每2里地扔一颗，总数需要500颗，还得扔得距离相等。就一个武士，用砍刀或剑就能完成千里地无活人，500颗原子弹才能完成的任务。人走一步距离是六七十厘米，十步就是六七米，一千里的路上就需要杀15万人。这还不包括岔路上的人也得杀，否则岔路上的人很快就到主路上去了。那时一个国家也就有几十万军人，有几个燕赵豪杰就可灭任何一个国家了。燕国赵国灭不了别的国家还都被秦军给灭了。这是真实的历史事实。他把‘事实陈述’与‘意念幻象’彻底混淆，正常人在二者间是有严格界限的。 退一步说，难道李白不懂得燕赵慷慨悲歌之士从来就不是以杀人多而名垂青史的？他们杀人与数量无关，而是质量。燕国的荆轲一辈子也没杀几个人，人家要杀的人那可是秦始皇。“

“可能他说的千里没行人本来就是沙漠地区？否则如此信口开河的人怎么会被后人崇拜?”

“不可能啊，他说十步杀一人，就是人口密度非常大的地方。千里之内没有行人了，都被他杀死了，每十步杀一个呢。他在介绍他喝酒时说他喝了多少？‘斗十千’，十千就是一万。斗用来装麦粒时，是四五十斤，装黑豆就更多。用斗装酒，就算40斤好了，干脆10斤好了。一万斗那也是十万斤。这比咱村的留住俩钟头喝掉怎么也到不了500斤的一缸水牛逼大200多倍。比留住满嘴跑火车还胡说八道两百倍有余。李白五岁是步行从蜀道上四川落户的，他竟然说四川的山峰高到凤凰想飞都飞不过去，猴子也攀缘不上去。别说他没见过凤凰他无法知道，就是老鹰，没有飞不过去的山。喜马拉雅山高吧？照样有雄鹰在上面飞。他写的是真实事实介绍，有具体的地名叫蜀道。就是四川公路，那时是人行道。之所以有道路，就是有人走才走出来的。世界本来是没有道路的。可他愣说成是难于上青天。历史上著名的司马错张仪带秦军过蜀道入川，打开了“金牛道”，从此入川非常容易。难道李白连这点历史知识都没有？他走“金牛道”时就不知道刘备亲自在那里来来去去多年？在“金牛道”被开出来之前，蜀道难但照样有中原与川蜀之间的人员来往。后来刘备和诸葛亮分别带数万人进蜀的，刘备入川后在蜀国大部分时间是在剑门蜀道上开阔蜀道。但刘备绝没有上过青天。开辟蜀道，刘备是有功劳的。蜀道的路就在那儿，上青天的路在哪？四川哪座山猴子攀不上去？猴子最喜欢干的活就是攀援。他把‘事实陈述’与‘意念幻象’完全混淆，最明显的例子是他描述人的头发能有多长？他说‘白发三千丈’。他说人的头发可以在早上是青丝，黑的，晚上是雪白的，‘朝如青丝暮如雪’。可人的头发每年才长出六寸，12小时只能长0.25毫毛。头发的颜色变化只发生在最底下生长部位，一旦出了头皮，颜色再也不会天然发生变化，不论是长在头上还是割下来，不论你生气还是微笑。十万个为什么里边讲的清清楚楚。他还对历史人物胡说八道：‘惟有饮者留其名’。在李白之前历史留名的圣贤武将留下的故事一个人几年都讲不完，尧舜是靠饮酒留名的？治水的大禹是靠饮酒留名的？鲁庄公齐简公、管仲乐毅、孔子孟子荀子、颜回子路、曹刿吴起王翦、庞涓孙膑、商鞅苏秦张仪、吕不韦秦始皇、韩信刘邦项羽萧何张良、诸葛孙权司马懿、司马迁史思明、隋炀帝李世民、妲己西施貂蝉昭君、胡太后武则天等等等等各路文武英豪女杰都是靠饮酒留名的酒囊饭袋？可崇拜李白的文人们就说他想象力丰富。咱村信口开河的留住跟李白比，就是没文化而已，留住的言论要是都采集成文，那震撼程度绝不比李白差。李白成了千年文人墨客崇拜的偶像天上才有的仙人，而留住却被你给弄进监狱还10年徒刑。”

“你小子不讲理！皇上用国家的钱把满嘴跑火车的李白打发走，越远越好，可留住的户口在咱村，我敢用大队的钱送给他去全国旅游？我有什么权力把他的户口弄到别的村？有人要他吗？除了送他去监狱，我还有什么选择让他离我远点？”

“你还是搞不清我的目的是为你着想，不是给留住打抱不平。”

（六）读书人是社会祸害？

许书记听我反复解释我是为他着想，他就把小眼睛睁圆盯着我，我也盯着他。“你看什么？不认识我？”
“我得看看你小子说话时脸红没红。”
“你早晚知道我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我不喜欢故弄玄虚拐弯抹角。”

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把后背斜靠到床里边的墙上。语气温和了很多地对我说：“甭管你是否真的为我好，就算你对留住打抱不平，也不是你的错，是读书人的错。不论多聪明的人，一旦读书多了，就读成了混账。”

“知识越多越反动？”

“这与反动不反动没关系。反动不反动是政治看法。我说的是读书读成了混账。我猜想啊那书里都是有权的人糊弄聪明人的，把聪明人搞成混账分不清事实就好统治了。说话跟留住一样的李白信口开河也被读书人崇拜了上千年，就没有一个读书人骂他。你要不服，咱俩做一个试验。就是把咱村没读过书的成年人都集中到村口，你到别村找一个你的同学，让他把李白的原话比如‘雪片大如席’说给这些文盲。我敢保证，大家都会当即大喊：‘放你妈的狗屁！’我要是错了，我以后不姓许，改姓阎！”

“那我问你，当初报纸天天喊亩产万斤粮的时候，你信了没？”

“我当然没信。我从小就在土里刨食，我能信那胡说八道？听一万遍我也知道那是鬼话。你还别不服，这村里为留住打抱不平的就你一人。我跟你不是一路人，可我也承认你学问深。这就是证明，以前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咱村学问最深的，这事一过，我承认了。你跟别的读书人不同。你竟然为留住打抱不平。这是我带你来开会的原因，因为你学的满肚子的学问，其实那是满肚子狗屎。可我不怪你，你公开为留住打抱不平，跟我过不去。这不是你的错，是你读的那些胡说八道的书的错。就像你说的，千年来的读书人都崇拜信口开河的李白。你就是这类读书人。”

“我大姨父你认识不？”

“听说过他坐过牢，但没见过真人。”

“说他自创宗教当教主被判刑，其实那是冤枉他。他就跟李白留住一类人。他跟留住的区别是他在那战争年代可以到外面信口开河混江湖，而留住只能困在咱村里混日子。我大姨夫一开始根本就没想创什么宗教，他就是把从中药店里买来的药丸重新包一下，就说成是治百病的灵丹妙药。看着他长大的人不会上当，就跟看着留住长大的你绝不会信留住的胡说八道一样，可远来和尚会念经，不认识他的人就会相信他。因为心理作用，有的人吃了感觉真的舒服了，就大肆宣传说那是真的灵丹妙药。后来呢？他发现越是离谱越有人崇拜他，当有人问他这灵丹妙药是怎么搞的，想象力天马行空的他当即跟留住、李白一样就来个满嘴跑火车：‘当闪电立着打的时候我就踩着闪电上去，登上彩虹就可在上面取到灵丹妙药了。’话音一落，黑压压的人群呼啦啦跪下大喊：‘神人！是真神降临！’那里边可不都是读书人啊，文盲多得是。所以，只要被人崇拜了，说的越离谱信的人越虔诚。当有些个别人半信半疑时，他就来句：‘昨晚半夜三更时你们感觉到地动了吗？没感觉到也是正常的，因为我昨晚动作比较柔和。我昨晚把地球掰开，把里边的气放出来，然后慢慢合上。听说过火山爆发吗？如果我不把里边的气放出来，小的说引发火山爆发，大的说就会整个地球爆炸。我想让地球什么时候炸，它就什么时候炸。’听的人都吓得魂不附体了，哪有人胆敢质疑？这与是否是读书人毫无关系。留住要是到外边胡说八道，说他不是他爸跟他妈睡出来的，像刘邦的说法，是他妈跟公蛇交配怀孕生出来的，当即会被人崇拜成神。最好有一个有名气的人帮他吹一下，就一次就可以。好比当年贺知章吹一下李白是天上才有的仙人，以后惯性就形成了。被崇拜后，敢说李白信口开河的人自己都觉得自己无知。更没人会琢磨他妈妈怎么跟蛇交配的细节，是不是蛇整个都钻入体内？没人想那是否是‘事实陈述’还是‘意念幻象’了。反正是仙人神人了。以后怎么解释这些信口开河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的屁话，那自然有人舌吐莲花会用‘想象力丰富’曲解成‘高大全’形象代言人。马屁精历来吃香喝辣。当然文人曲解起来更顺嘴，仅此而已。这是人的天性，与读书不读书没关系。不信你等着，留住出来后要是有机会到外面混日子，那他就是当年的我大姨父。如果他能作诗填词，那他就是李白再世。如果有政治局常委给他吹一下说他聪明盖世、稀世隗宝，一下子就红起来成神人仙人了。”

“看来你肚子里装的不都是狗屎。可要是读书人不靠夸张不搞宣传，那国家花那么多人力财力培养文科知识分子干什么？还不如都学点科学技术呢。我看这报纸就没用，竟是些假话大话，谁看啊？不得不看的，那看了谁信啊。电台就搞点相声就行了。只要有文人，这社会就没法正常发展。县各个局的领导来咱村蹲点我都欢迎，就什么文化局教育局这类的，离我越远越好。都是些胡扯八咧的，不干实事。”

“艺术可以夸张，比如画画雕刻唱歌演戏，随便夸张，都不会引发假大空文化，因为那是意念表达，而非事实陈述。事实陈述往往需要数字，而意念表达则不需要。文章、诗歌、演讲就不能随意夸张，必须在‘事实陈述’与‘意念幻象’之间有个清晰的界限。是‘事实陈述’，数字的夸张不能离真实太远，而‘意念幻象’你随便夸张。漫画雕刻你随便夸张好了，你把鼻子安在膝盖骨上也不给人假大空的感觉，观者只会琢磨这到底要表达什么含义？可你把‘喝了一缸水’、‘雪片大如席’、‘亩产万斤粮’白纸黑字写出来就不行。

（七）大跃进饿死人的罪责应该上溯到唐玄宗

许书记慢条斯理地说：“其实当年皇上要是把李白以欺君之罪给杀了，假话-大话-空话也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你看现在的报纸，就说《河北省农民报》上登咱村的照片吧，把粮囤上面做个顶，把麦粒放在顶上的席上骗人。这种假大空害得我们村惨了！我们需要按照他们吹捧出来的数字交公粮！一开始我根本就没往那边想啊，他们报社吹就吹吧，又不关我的事，是他们自己篡改产量数据的。可后果呢？我把全村都得罪了，本来我是不想多报产量的，少报一点，大家就可以多分点口粮，基本上做到主食是白面了。可这假大空的报道一出来，我是出名了，河北省省级大寨点啊。其实从长远看还是实话实说对各方都有利。大跃进胡吹乱侃，亩产几万斤，结果是饿死无数人。假大空害惨了整个国家，不仅仅是农民。”

“我认为也许另一极端更好点，那就是：唐玄宗不杀李白，也不放逐他，而是让他当官。比如来到河北，他就会搞大跃进，一年后他就会跑到皇上那里胡吹‘河北在我的治下，今年亩产十万斤！‘’杀耕牛吃肉判死刑’的法典在河北毫无意义了，因为每个母牛一年内都生了十千头小母牛！遍地母牛怎么办？只能吹上天。天上母牛飞，我在地上吹。今年春节，家家都吃牛肉馅饺子，每个饺子里都包着一头牛！’皇上信以为真，立刻把李白提拔到朝廷当宰相推广河北经验。第二年全国大饥荒，饿死人无数。皇上也不得不逃荒，在马嵬坡杀死的不是杨国忠，而是李白。那么，后人就知道信口开河李白开启的假大空文化导致了人祸大饥荒，千年来都被各朝各代铭记，也就不会有五八年的大跃进胡闹了，我们也就不会饿得骨瘦如柴在死亡线上挣扎了，那些被饿死的人也就活下来了。毕竟唐朝人口少得多，饿死的人也就没我们这代人经历的这么严重了。李白开启的假大空文化源远流长至今已1200多年了，从未受到彻底批判。甚至1200多年里，连一个敢说实话揭示李白是假大空文化的鼻祖的人都未曾有过。我的一位高中语文代课老师如果在得知他批判的诗词是李白之作后坚持说‘不论是谁写的，胡说八道就是胡说八道！’那我对他会佩服一辈子。留住、李白这类人就是逻辑思维能力发育停滞在3岁的水平，无法区别‘事实陈述’与‘意念幻象’，本来大脑应该发育控制逻辑思维的空间被控制想象力的空间占有了，在说话时就无法在描述事实时把想象与事实的分界线划清楚，就是我们常说的说话时没有了把门的，靠天马行空的想象力而云山雾罩信口开河。这类‘想象力方面的天才、逻辑思维方面的智障’被盲目崇拜，给人类带来的灾难罄竹难书。这是假大空文化的本质。要是李白、留住这俩人有指挥军队逃跑的机会，他们也会四渡赤水来回跑，还会被称为用兵如神，因为对手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无头苍蝇反而逮不住’的浅显道理而已。一旦让这类人治理国家搞建设，那就胡乱来了，不把全国人统统饿死就算万幸了。”

（周恩来在给莫斯科的汇报电报中说毛泽东“为人恣肆不羁，做事大而化之而又反复多变，谈问题海阔天空，不着边际，往往使人不知所云，不得要领”。根据周恩来对毛泽东的准确描述，数学考试历来都是得零分的毛泽东跟毫无逻辑思维能力信口开河的留住、我大姨父、李大师、李白属于一类人。是“喝掉一缸水”、“给地球放气”、“推迟地球爆炸三十年”、“雪片大如席”、“亩产万斤粮、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假大空极品人物的代表。毫无疑问，这类个性是基因突变导致的，在三周岁时逻辑思维细胞就停止了分化，而原本属于逻辑思维细胞的空间便被想象力细胞占据。润涛阎现在可以预测，离该基因被鉴定出来时间不会太久。）

很快我就发现，许书记跟我说的他把留住送入监狱只是因为留住常常信口开河羞辱他，其中隐瞒了另一真相：他在搞杀一儆百、逐步扩大他肆无忌惮玩弄权术整人骂人当土皇帝的权力。然而，很快就发生了两件令我吃惊的事件。这两件事我都是亲临其境，震惊之余也感叹毛泽东思想武装起来的刁民的确有“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的玩命精神了。许会并没敢动用公安局吓唬一下这两个敢在他头上动土的人。当真是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八）我给许书记出的两计他都采用了
（九）留住出狱后先玩母女后玩姐妹花—首批万元户发家史
（十）许书记儿媳妇二十多岁当寡妇
（十一）